2006年10月13日星期五

异化的城市:告别





1
陌生感因为到了镜头上而突然膨胀。
上海并非只有东方明珠,也并非只有衡山路和法国梧桐。像这样的即将被拆除的市中心老街,人们的生活似乎依旧如此,只是矗立着明显的新与旧的对比。

有多少人不原意看到这样的告别?一个看似光鲜的城市,一个正在被强迫清楚记忆的城市。于是拼命在镜头上流连,只是再美,也不再真实,不再有温度。
就是这种温度,明确分割了完整和残破的界限。从此以后,只有耸入天际的高尚住宅小区,冰冷的围墙,和看似通透的24小时便利店;从此以后,我们开始怀念清晨气味混杂鸡飞狗跳的坊间菜场,傍晚时分老街路边摆出来的报纸和私人蔬菜摊位;从此以后,我们在周围遍寻不到昏暗肮脏的弄堂里窜出来的一只猫,再也找不到可以修补衣物鞋子的临时小铺子。
时间在这样的清晨、午后和黄昏缓缓流淌,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无法修补我们的记忆。

异化城市中,人们急于告别过去,等到老的时候才懂得后悔。也从不知忏悔。

2
媒体究竟能否唤醒大众?我一直想这个问题。或许其实本和大众无关,有真正决定权的,似乎是政府。
几次将旧城区改造的内容做进杂志,就像见到的许多为改造这些旧城区面貌或旧城区生活条件的设计师来说,他们却绝大多数是艺术家,并且有着海外或者港台经历。真正的我们,似乎极少关心。
就像极力否认年少无知的自己,我们急于摆脱过去。可是对一个人,一个城市却都存在普遍的真理:过去意味着唯一。
这种记忆是独一无二的,清除了,剩下的部分将和世界中其他个体又有何区别?

我无从探究这背后更深层的含义。
每一天都在告别。

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