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21日星期六

表象

对着电脑打字似乎越来越言不由衷,或许和如今依赖电脑工作有关。若不得以,乒乒乓乓对着电脑干上一天鸡毛蒜皮的活后,开了文章写出来的必然是诉苦型流水帐。那些诗情画意略微酸涩的抒情年代,好像久远久远的事情一样,突然杳无音讯了。而更加可悲的是,若真有浮生半日的空,我依旧无法得到平静。身体要休息,连大脑都想空白,所以B小姐常常就开始骂A小姐,竟然有脸将日子过得没有灵魂一样。可是什么样的日子算过得有灵魂的日子呢?

越长大越明白,说现实也可以。没有钱,那些风华雪夜似的激情澎湃或许可以将流浪也谱写出美丽的诗歌,是啊,反正什么都没有,还怕失去什么吗?但是这样的日子毕竟不能维持一生,艺术家们即使穷困潦倒还是怀抱着被伯乐相中从此名利双收过上不用操心的日子。
所以,那些所谓每日可以发发呆看看电影小说展览和逛逛夜马路的生活,基本上要么是理想主义的年轻人,要么就是富人。大多数的人,为了房子票子车子马子,穷其一生得将自己投奔进去,剩下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少得,实在可怜之可怜。

我先前常为这感到悲哀,希望自己极力脱离这样常规的人生。但是之后才发现,这些只是表象。那些走在马路上的人,似乎大多数人的眼神是一样的。——奔向下一个目的地,办完事情,再奔向下一个目的地,即使回家,也得想着晚上该吃什么,老人孩子夫妻另一半……数不清的事情。极少有人将眼光投降头顶的一束光,一片落叶,如果真有人,大概也会被人嘲笑酸腐的文艺腔吧。所以,那样下来的最后一个目的地,应该就是死亡了。
我一直觉得,那些在将路上的时间算计成下一个目的地的每分每秒的人,看起来多么被动和麻木。于是我终于明白,所谓没有灵魂的时间,大概指得就是这样的状态。

我还是浅薄的。
看见流浪的动物,脑子里闪现的是它们会不会被吃掉;看见夜里走在上海新天地、南京西路这样的地方的那些颤颤巍巍还拎着大包小包捡来的塑料拼的老人,都会湿了眼,驻足停留想要伸一把手;但是看见精力旺盛破坏欲极强的小孩和尖酸冷漠的中年男女,又麻木得近乎刻薄,认为就是这样的人造成了世界如今肮脏痛苦的模样。
高先生一直说我看问题不能如此。帮或者不帮,个人的力量微弱到你几乎无法想像,只有当个人聚集成了团体,将理想放端正,才能真正去做些什么。起初我并不以为然,一直觉得他虽然对,但是属于愤青一足,怎能让我这样的人跑到他的世界去。渐渐我发现,其实他这样说大概不是要我也变成一个愤青,虽然我体内其实也微微流淌着这样的血液,不然不会有如此强大的博爱和憎恶在。他才是真正的一直明白自己要什么怎样去做的,尽管有时方式方法未免自私和极端,但是他其实属于那种将日子过得有灵魂的人。

我总是这样痴想。不断多愁善感,不断推翻自己又不断肯定自己。
夜里从新天地走回来,塞着耳机躲在人群里,假装全世界和自己无关。其实我就活在全世界。那些怀着各色目的穿行于此的人,其实又何必将日子过得那么沉重想出个所以然。人生是在太短暂了,又脆弱到帷幕有随时被拉上的可能。所以他们不过是探求一时之欢而已。这又有何对错呢?

所以我还是喜欢去看看别处的风景。那是除了在电影音乐书本和艺术之外,一个实实在在,可以触摸可以感知的世界。那是我身体之外的世界。那让我感到我活着。即使这短暂的一生去不了很多地方,但是起码,我也知道了,在那些地方,同样存在的命运女神的神迹——一个一个看似相同却无法复制的不同人生。

这个世界全是表象。我还时常想,我眼里看到的所谓红色,是否就是你眼里的那个红色?
或许我们根本思考不出这些有的没的意义,但是起码,我们在思考,这才是最重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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